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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
盏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美丽的光亮,剪影了学习的孩子,也定格了织网的母亲。这个画面在我多年后的梦里又一次次出现,让我醒来一阵惘然。那些重新跑回梦里的事物,是不可更改的宿命,总是甜蜜而又忧伤。
夕阳从村前那座山落下,暮色越来越浓,牛羊归来,鸡栖于埘,村庄把一切交给黑夜,像一个人把一生交给一座村庄。
母亲高声地说,点灯啦。我站矮凳上,把挂在墙壁的灯火取下,放在一张油漆剥落的方桌上。
这是一盏使用多年的煤油灯,铜制的灯头,玻璃做的灯座和灯筒,灯芯是一根圆圆的棉绳。灯头四周有爪子,旁边有一个可以操纵灯芯的小齿轮。我摘下灯筒,旋高灯芯,“嗤”的一声擦亮火柴,点燃棉绳,赭黄色的灯光在某种程度上把房屋照亮了。
母亲在厨房做饭,灶膛火苗通红,铁锅冒着热气。母亲把烧好的菜端上方桌,摆在煤油灯边。
母亲忙完了,厨房安静了,一家人开始围着方桌吃饭。饭菜远远谈不上丰盛,不外乎自家种的菜、别人卖的肉和鱼。每个孩子面前搁一个盘碟,母亲将鱼肉平均分配在里面,不许明偷暗抢。我偶尔耍赖,嫌鱼肉分得少,母亲绝不姑息,一个巴掌就要送过来。
母亲和父亲边吃边拉家常,一只灰猫在桌下钻来钻去。煤油灯弱弱照映瓯碗盘碟,我们捧着饭碗的姿影生动地投射在破旧的墙上。
妹妹还小,我和哥哥已经入学读书,白天空闲要去田野劳动,晚上就在灯下学习。方桌已被母亲收拾得干干净净,我和哥哥各坐一端,在那盏煤油灯下摊开书本,有时冥思苦想,有时奋笔疾书,屋里静悄悄的,听得见笔落纸上的沙沙声,还有一两声从巷子传来的狗吠。
母亲坐在方桌旁边,织着一张白色的网,以此补贴家用。她一手捏紧织板,一手拿着梭子,梭子在网眼间飞快地穿来穿去。盏煤油灯散发出微弱的美丽的光亮,剪影了学习的孩子,也定格了织网的母亲。这个画面在我多年后的梦里又一次次出现,让我醒来一阵惘然。那些重新跑回梦里的事物,是不可更改的宿命,总是甜蜜而又忧伤。
冬天的村庄是悠闲的,水稻已收割,花生已采摘,甘蔗也已砍下。冬天的夜晚是漫长的,我们对抗漫漫长夜的方法就是玩纸牌。哥哥在地上铺一张草席,又取出一副纸牌,我们便围了上去,依次盘腿而坐。有时,姑妈和表姐她们也会加入我们的游戏。
有一种玩法叫“钓红点”。大王钓小王,皮蛋钓皮蛋,其他的两张牌须凑成10点才可互钓,红心和方角可以得分,黑桃和梅花是废牌。没有任何技术成分,靠的就是运气,玩起来很轻松。还有一种玩法叫“打上游”。玩时以大击小,谁先把手里的牌打完谁嬴,玩法比斗地主自由。
大家玩得急赤白脸,表情随着牌的好坏而或笑或颦。煤油灯搁在旁边一张高高的圆木椅上,像一个观看牌局的人,我们不时用锥子挑一下煤油灯的灯芯,灯火顿时变得明亮。北风在屋外一阵一阵吹过,煤油灯的光芒把每个人手里的纸牌照亮。
一些夜晚,我们吃过晚饭,父亲出去串门,母亲洗着碗筷,孩子们无所事事。有时屋里突然撞进一只鸟、一只蜻蜓或一只金龟子,这些不速之客惹得我们很兴奋,大呼小叫的,仿佛天降神兵。有时飞进来的是一只黑蝴蝶,母亲会很高兴地说,哦,这是我们的老嬷。又嘱咐我们说,不要打老嬷啊。
村里人相信,每一个死去的人,都会变作灵魂,这灵魂一直牵挂着留在世间的子孙后代。而每一只飞进房屋的黑蝴蝶,就是一个死去亲人的灵魂化身。煤油灯在方桌上一如既往地亮着,黑蝴蝶在煤油灯的光线里扇动着翅膀,在屋内飞来飞去,最后停留在墙上。
过去我很怀疑母亲的话,现在我宁愿相信那只黑蝴蝶就是老嬷的灵魂。在亮着煤油灯的夜晚,死去多年的老嬷会飞回来看望我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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